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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2

这一段时间，浙江大学药学院的造假事件，把中国的科研人员又摆到了风口浪尖。有幸的是我曾经是那圈中的一员，现在估计永远远离了那个圈子，作为一个了解内情的局外人，我想我有资格对当前中国科研的现状说上两句。

首先，国内科研缺钱吗？我认为是不缺的，我们现在每年有上亿的科研经费投入到各个领域，其中比较大的包括863项目、973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等，2007年，我国全国财政科技拨款达到2113.5亿元，财政科技拨款占国家财政支出的比重为4.25%。在国家财政科技拨款总额中，中央财政科技拨款为1043亿元；地方财政科技拨款为1070.5亿元。相比之下，美国联邦基金对研发和研发设施（设施和固定器材）的投入，从2007财年的1167亿美元到2008财年的1132亿美元，出现了35亿美元的下降。可见，就总量来说，美国国家提供的科研基金要比我国多大约3~5倍，考虑到两国的消费差距和人力成本，我国的科研经费绝对是不少的。那我们缺的是什么呢？我想可能是经费使用的有效监管，据我所知，大学和研究单位要征收很大一部分“管理费”，而剩余的一部分经费的使用也并不透明，特别是广大博士和硕士研究生，很难得到理应由他们得到的“劳务费”，在科研经费连年增长的前提下，很多大学的研究生待遇却是常年不变，作为科研工作的主力军，他们得不到应有的回报，科研水平和质量很难得到保证。所以，就当前科研经费这一块，应该改进的是分配和监管制度，而不仅仅是数量的增加。

其次，我们缺少文章吗？2008年12月9日，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公布的统计结果显示：2007年，SCI收录的中国科技论文数达94800篇，比2006年增长33.5%，占世界份额的7.5%，排在世界第三位，仅处于美国和英国之后。作为一个非英语国家，能在以英语为主的SCI收录期刊中发表这么大数量的论文，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我们无须去评价这些文章的质量就能知道其虚的程度，因为这个排名第三与中国科技实际的位置是严重不相称的。既然没有这样的水平，那为什么我们会有那么多论文呢？这和我们国家的科研制度相关——首先，我们对研究生进行大量扩招，然后我们对那些怀着对科学美好憧憬的学生们说，你如果要毕业，你就要发表几篇SCI论文。以浙江大学为例，在我就读的时候，药学院对博士生的要求是2篇SCI论文，这是毕业的铁指标，没有发表就不能申请答辩。有趣的地方在于，一个大型的科研单位，对自己培养出的研究生的审评，不是由自己的专家们进行（只要能答辩，不通过的概率微乎其微，有时答辩只是过场），而是交给了某些不知名的审稿专家，可见在目前的体制下，我国的科研单位多么缺乏自信，或者说至少缺乏对本单位科研方向的宏观把握。因此，我们目前缺少的不是文章，而是科研单位勇创世界一流的自信心，是对科研评价体制的革新，是每个科研单位对自身发展方向的深入思考。

最后，我们缺人吗？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2005年，我国在读研究生数量就超过了一百万人，尽管和美国相比，我们的研究生数量还不多，但就我就读时的体会，目前配套设施、导师数量等已经远远跟不上研究生数量的增长，一个博士生导师手下十几个博士，几十名硕士已经非常普遍，院士就更不用说，可以说现在有些导师直属的学生比大学一个班人还多。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三千弟子只适合于孔子传道和佛祖讲法，而学术研究本质上是个手艺活，不但要言传，还要身教，一个人带个三五个学生已经够多了，几十个人那是放羊，不是带学生。因此，我们不缺人，我们缺的是一种合理的带教体制，一种回归的师徒关系，一种崇尚科学而非商学的办学理念。

综上，我国科研尽管成绩很多，但问题更多，可科学本身是不会骗人的，我们若种下了错误的种子，收成不好是可以预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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