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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24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有了网络，我们获得知识和信息的能力一下子变得无比巨大。当我看到这一段熟悉的句子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触动灵魂深处的共鸣，于是我搜索了一下它的出处，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情诗的崭新世界。

仓央嘉措(Tsangyang Gyatso, 1683～1706)，在14岁那年被选定为转世灵童，同年于拉萨布达拉宫举行坐床典礼，成为六世达赖喇嘛。正如他的名字所寓意的“音律之海”，这名年轻的僧人是是西藏艺术史上最杰出的情歌诗人。他在教派斗争中的经历并不成功，他在很年轻的年纪就离开了有情世界，如同很多出色的诗人。但是他在藏传佛教地区的影响力并不因此淡弱，反而因为他灵性、纯净、真诚而直指人性的爱情诗歌而愈久弥深，甚至已经超越了宗教的界限，为更广大的人民所喜闻乐见。下面看他的另一首让我颇为欣赏的诗歌：

若随美丽姑娘心，
今生便无学佛份，
若到深山去修行，
又负姑娘一片情。

这种轻快的语调更有民歌的风韵，由于仓央嘉措的诗歌是藏文流传，因此其汉语版本就有很多，下面这个版本显得更为意味深长，颇具禅宗的语言风格：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其实仓央嘉措的情歌最大的特点就是形式活泼，把男女最单纯直接的情爱描写得淋漓尽致，但不矫揉造作，下面的这首诗反映了相思的苦，映出的却是爱情的甜：

第一最好不相见，
免得彼此相爱恋；
第二最好不熟识，
免得彼此苦相思。

下面的这首白描比起琼瑶阿姨的卿卿我我，恐怕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一个把帽子戴在头，
一个把辫子甩背后，
一个说请你慢慢走，
一个说请把步儿留，
一个说心儿莫难受，
一个说很快会聚首。

总是对于禅宗兴趣浓厚，仓央嘉措让我开始对藏传佛教心向往之，虽然我不会去西藏，但是我愿意捧起喇嘛教的经典，看看是什么样的种子，可以在雪山纯纯的泉水灌溉下，发出这样清雅的诗句花朵，漂浮在无垠的音律之海。

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月亮/玛吉阿米面容/渐渐浮现心上/黄昏去会情人/黎明大雪飞扬/莫说瞒与不瞒/脚印已留雪上/守门的狗儿/你比人还机灵/别说我黄昏出去/别说我拂晓才归/人家说我的闲话/自以说得不差/少年我轻盈步履/曾走过女店主家/常想活佛面孔/从不展现眼前/没想情人容颜/时时映在心中/住在布达拉宫/我是持明仓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萨/我是浪子宕桑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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