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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08

昨天读完了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这应该是我读过的第六本村上的长篇小说，其余几本是：《挪威的森林》、《且听风吟》、《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奇鸟形状录》、《海边的卡夫卡》。《挪威的森林》和《且听风吟》读了两遍，《奇鸟形状录》还没读完。

前三本村上的长篇是大约十年前在学校的时候读的。那时候我在图书馆一隅的小房间里整日对着电脑，同样考了研究生的同学们都在实验室里摆弄着瓶瓶罐罐或者鼠鼠狗狗，而我却在摆弄着各种编程语言，研究着看起来神秘，实际上没啥大用处的人工神经网络，最近我正在复习《终结者》系列电影，才发现天网就是基于神经网络的，可见当时人们对于神经网络还是很相信的，也就是说我研究的东西很可能是会改变世界的。

当然，这东西只能唬唬外行或者拍拍电影，对于我来说，神经网络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我可以很容易地把它应用在药学领域的各个方面，但只是应用，没有实际意义。而那一阵子我也对脑科学很有兴趣，并且认定电脑无论如何是模拟不了人脑的，并非速度不够或者算法不先进，只不过是复杂程度无法模拟而已。

或许有一天，人类能够造出神经元那么小的处理器，而且数量足够大，那时电脑取代人脑或有可能。

话题扯远了。总之那时候我只是把研究生课题当作一个游戏在玩，编程有很大的成就感，也有很多无力感，成就感在于通过电脑实现了自己的目的，而无力感在于这些程序都是没有实际用处的。那时候我只有两个师姐和一个师弟，师姐们毕业了之后，师弟还没来之前，机房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互联网的速度当时还没有那么快，网上的娱乐内容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甚至于QQ都不是普及的，电脑还没有做到人手一台，更不要说移动互联设备，于是更多的时候，我只能用千千静听放上音乐，在机房角落的台灯下，翻开各种书，用最原始的娱乐方式填补寂寞打发无聊。

小资就是这样养成的。

那时候村上春树正流行，在他最初的几本长篇小说中，我最爱看的是《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第一，这本书名字很吸引人；第二，这本书的内容不那么平实，又不那么晦涩。相比之下，《且听风吟》太简单了，《挪威的森林》又太深奥了。这三本书可以说是同一风格的，可以叫做村上的“青春三部曲”，都是小资情怀的一段段恋情，夹杂着对岁月流逝的无奈和对体制社会的无视。高晓松曾经说过：什么是小资？小资就是愤世嫉俗和风花雪月。村上春树之所以是小资的代表，就是因为他的作品有着淡淡的愤世嫉俗和浅浅的风花雪月，这种调调偏偏是年轻人最喜欢的。

于是我就看了这些书，而大约十年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翻出来十年前买的这些书读起来，同时又买了诸如《海边的卡夫卡》、《奇鸟形状录》以及《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十年后，我觉得三本“青春三部曲”中最好的是《挪威的森林》了，因为十年的岁月足以让我理解当年晦涩难懂的人生哲学。而《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我还没有读第二遍，不知道感触会如何。

而最近买的村上作品，都是村上创作中期的文章，已经算不上小资了，笔法的成熟显而易见，也或许因为年龄的关系，村上兄已经写不出小清新了，这几本书都很大部头，同时也都有了一些厚重感，书厚了，感觉沉重了。我们已经看不出风花雪月，愤世嫉俗也变成了对社会、对体制的对抗，很多暴力情节出现在了小资鼻祖的笔下，小资逝去了，隐约的重口味中呈现的是一个斗士形象。

从没有哪个作家给我这样的观感，看着他的作品，似乎他在一点点成长，而实际上，成长的或许是我们自己。无奈的是，我们仍然更喜欢小资的村上，因为他曾经陪伴我们度过那段最美好的时光，秉烛夜读，无忧无虑。之所以愤世嫉俗和风花雪月都是浅淡的，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恨过，也没有完整地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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