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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6-08

2013年的高考尘埃落定了。回忆起18年前参加高考的情形，居然几乎没有太多具体的画面。岁月如风卷残云般吃掉大部分往事，有些事情只有在关键的时间点上才得以记起，但咀嚼中仍然带着过往的香甜。刚刚上大学那几年，每年到了高考季，我都自豪地以过来人的姿态回望；刚刚毕业那几年，每到毕业季，我都和远行的青年一起品味天各一方的离别。不知从哪年起，对于高考、毕业这一类事情的感觉都逐渐平淡了，生活的琐碎和平庸埋没了理想的光辉，就连那段如歌往事，都找不到调子，没了回旋。

我是1995年参加高考的，考点在大连市实验中学。现在那个学校已经不在原址了，搬到何处去、或是消失了，我也不得而知。我高考作文的题目是《鸟的评说》，尽管我现在没事儿就爱写写，陆陆续续也写了近百万字，但对于当年我怎么写的这篇作文，我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甚至要是没有万能的互联网，我连高考的作文题都想不起来。当年的高考时间是7月的7、8、9号三天，正是热的时候。体瘦发长，但目光炯炯的我们，经历了十二年寒窗苦读，一百天总动员的豪情犹在，“人生能有几回搏”的口号高悬，意气风发地走进考场，参加当时来说对我们最为重要的考试。当然，当时的我们不会知晓，“人生能有几回搏”只是一个问句，答案是“人生会有无数博”，而当年的我们真心认为高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事情。对于那个年纪的我们来说，这也确实是实际情况。因为人生的经历决定人的看法，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说，高考，的确就是这一生中最为重大的事情。而且，虽然未来我们会经历更多的考试，甚至成为应试教育严格训练出来的考试高手，经历无数个人生转折点，对于神奇国度所发生的一切都处变不惊，但是高考的意义仍然深远，这是不容否定的。

18年前我参加高考的那一年，是恢复高考以后的第18个年头，在我看来，这既是我人生的重要关节，也是中国高等教育制度的分水岭。如果说在我们之前，“高考改变人生。知识改变命运”是一句实实在在的话，那么经过了教育市场化的改革，经过了高等院校的不断扩招，高等教育不再是一种改变人生的途径，而是一种风险和机遇并存的投资了，所投入的不仅仅是不菲的金钱，还有巨大的时间成本。现在对于大学教育的评价往往是调侃式的：比如有个笑话说，一个人去算命，算命的对他说你命中注定三十岁的时候成为一个大富翁，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太太，有一个十分乖巧可爱的儿子。那人说，我已经三十多了，现在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博士啊！算命老头沉吟了半晌，抬起头来对这个人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小伙子，知识改变命运啊！”现实生活中甚至普遍存在这种情况，本科毕业就工作的人，比起那些考研考博的人能更快地掌握社会资源，在未来的竞争中拥有领先优势。这种情况的产生和教育市场化和扩招是分不开的。如果用经济学的态度去处理教育，那么教育就是一块大蛋糕。我们知道经济学所研究的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稀缺性。那么教育这东西本身的总价值是有限的。各个大学为了在有限的蛋糕中拿到更大的那一块，一种方法是提高教学水平——这很难，另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粗暴野蛮地扩张，在保持教学水平，甚至降低教学水平的前提下，扩大招生，有了数量，就有了更多的资源占有。但是对于每一个学子来说，这是灾难性的结果，因为对个体来说，占据的教育资源在逐年下滑，也就是说，教育这种投资的收益在逐渐降低，终于有一天，研究生三年的投资所得到的收益已经远远赶不上本科毕业就的工作所能获得的利益，于是研究生就成了鸡肋。目前，高考的报名人数已经开始下滑，这就说明这种教育质量下降的影响已经影响到了本科阶段，市场调控下，更多的人选择了出过国留学或者其他途径进行投资，而非国内的高等教育，这不知是不是一种悲哀。

尽管有学之无奈，但人生并非只是经济人的博弈，还有社会人的交往，更有自然人的七情六欲。高考仍然是充满阳光的考场，虽然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逐步转变成了一条康庄大道，把人生的压力更多地转移到了高考之外，而高考的含金量也随之下滑，但是高考作为一段青春记忆，仍然值得每个人一生收藏。

我幸运地拥有我的高考投档档案，上面清楚地记载了18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的选择和我的成绩。

报考类别：理工；考生类别：城应；高考考号：203311115；提前录取的本科志愿：沈阳药科大学、天津大学、解放军运输工程学院、吉林大学、中国纺织大学、北京邮电大学；省属以上本科志愿：中国民航学院，辽宁大学、大连铁道学院、青岛化工学院、大连水产学院、沈阳工业学院。

高考成绩：语文103、数学113、外语118、物理101、化学131，总分566。

我以高于投档线30多分的成绩成功考取了我的第一志愿，从此用最美好的青春和那个命中注定的大学系上了一生的联系。高考所带来的经济价值也许每个年头都不一样，但是高考带来的无形价值对于每个有此经历的人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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